尘土
石林,位于云南省昆明市石林彝族自治县境内,是我国首批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国家地质公园、世界地质公园,素有“造型地貌天然博物馆”之称,以其独特的喀斯特地貌闻名于世,被誉为“天下第一奇观”。因壁立千仞,群峰叠嶂,宛若一片苍茫壮观的森林而得名。
远观石林,它犹如大地上站立的诗句,既像石头铸就的大海,又像岩石雕塑的森林,用无可比拟的气质,理所当然地把我拦截。石峰、石柱、石笋排列整齐,形态万千,若列队检阅的士兵,像千军万马,似飞禽走兽。一簇簇,一片片,铮铮然拔节,郁郁然茂密,地上地下浑然一体。
走进石林景区,入口处一汪湖水碧波荡漾,湖中一尊酷似观音的石峰,双手合胸,面带微笑,好似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穿过桂花林,无数巨石擎天立地,气势磅礴,石壁上镌刻“群峰壁立,千嶂叠翠”,短短八字,生动概括了石林的特色和壮美。来到石林胜境,只见巨石高耸林立,巍峨壮观。石峰上题刻“石林”两个隶书大字,与拔地而起的石柱、石峰交相辉映,引人入胜。
沿着蜿蜒的小径缓慢地向前走着,仰见两峰同擎一巨石,似有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感,游人须从危石下经过。由于担心它会掉下来,我不由得快步冲过,心有余悸地回头观望,那危石纹丝不动,刚才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前行不远处,便是剑峰池。四周石峰高耸,层层叠叠,密如刀丛,池中一峰突起,如利剑刺天;池色澄碧,如翡翠镶嵌山间。池周游廊迂回,石桥横跨。俯视剑池,天光云影,群峰秀色,尽纳湖底。
看过象踞石台,穿过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石缝,我们便来到了幽兰深谷。幽兰深谷是大石林石峰高差最大的地方,地形犹如巨盆,地势急剧下降,然后陡然升起,行走其间,心里战战兢兢,手脚发软,后背发凉,只能抓着石阶两旁的铁链缓慢行走,这时感觉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若不小心,滚落谷底,定被摔个粉身碎骨。偶而驻足望天,只见四周石壁冲天,狭长的石缝就像幽兰深谷的一只眼睛,凝望着天空的蓝天和白云。
行至莲花峰,但见其雄踞剑池之滨,峰顶巨石横卧,石片上翘,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令人叹为观止。历尽艰险登上峰顶,只见脚下石峰如千柄利剑出鞘,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待扶壁下得峰来,虽然心有余悸,却深感惊险刺激。
登上一座山峰,爬上石林制高点望峰亭,我一下子惊呆了。眼前群峰攒列,莽莽苍苍,仿佛一片逶迤连绵的石头海洋,又像一片层层不绝的石头树林。林峰间青藤缠绕,盘根错节,古木参天,枝柯遒劲,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林峰清秀俏丽,犹如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画卷。令人津津乐道,又心生敬畏,胸中更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告别望峰亭,穿行于石峰石林之间,时而巨石挡道,时而峰壁夹径,时而洞窟相迎,左折右拐,时上时下,曲折迂回,恍若漫步在扑朔迷离的童话世界。沿途风景变幻无穷,妙趣横生。刚见鸳鸯戏水,忽现双鸟渡食;才见羔羊跪乳,又见凤凰梳翅,奇峰怪石,不一而足。只觉奇景迭出,险象环生,峰回路转,别有洞天。
步出迷宫般的大石林,来到相邻的小石林。这里地势开阔,景观疏朗,林木葱茏,奇峰怪石立于绿茵茵的青草之上,犹如千帆竞发,乘风破浪。它没有大石林的奇特险峻,却更加秀美俏丽。徜徉其间,仰望天空,云彩也恍若在石林中游走,捉迷藏似的在林海中忽隐忽现,云南十八怪之一的“石头长在云天外”真是名副其实。
著名的阿诗玛石峰耸立在玉鸟池畔,最为引人注目。远望,宛若一位头戴纱巾、肩背背篓的少女,抬头挺胸,眺望远方。她安详而宁静地伫立在那里,散发一种无需雕饰的超然气质,执著而柔情,似在吟唱着恒久的守侯和绵长的幽思。我不禁想起了脍炙人口的《阿诗玛》史诗,想起了阿诗玛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走进石林,就走进了巨大的静穆之境,就面对了亘古的永恒。时光流逝,沧海桑田。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势,岩石演绎着亿万年风磨水洗的历程,造就了这个规模宏大的罕见传奇。石林,既有经得起风雨摔打的铮铮铁骨,也有耐得住岁月剥蚀的昂昂意气。伫立其间,只有阳光,沿着石头斑驳的竖纹笔直地流注;只有风,在石头的密林间曲折地穿行。
面对这浩瀚的石海,蓦然,我觉得人生短暂,作为个体的生命是多么渺小。我告诫自己,敬畏自然,珍惜生活,这也许就是石林对我无声而强有力的叮嘱,让我永远记取这份大自然的最珍贵的启示。幻境与现实,遥远与咫尺。我竟兀自跌坐在地,茫然无措,恍若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承受这石头巨浪的颠簸和涤荡。
作者简介:尘土,原名宋红军,陕西省作协会员,咸阳市职工作协副主席。曾获全国教育电视先进工作者等荣誉。作品刊于《散文选刊》《散文诗》《黄河文学》《延河》《散文时代》等报刊,出版散文集《仰望苍穹》《繁华的背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