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4月19日,听说红军要来,流言蜚语一阵比一阵紧:“红军是共匪,杀人放火”“红军是刁民,共产共妻,犯上作乱”……那些土豪劣绅有钱有势的人家,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带上细软金银连夜逃跑了。我们全家人误听谣传,也同村里的穷人一起到村后的高山密林中躲藏。
中午,太阳正当顶,我们在山顶看到了红军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黄草哨走来。个个头戴八角帽,身穿灰色军衣,雄赳赳气昂昂,一杆杆钢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军进村后,村里冒起了炊烟。一看这情景,我不由自主地说:“全完了,全完了!家里的牲口这下子全完了。”
我想到牲口,心里就像油煎一样难受。牲口保不住,往后的日子就无指望了。
两天过后,红军刚离开村,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进村一看,村里的房屋依然如故,然而一条条巷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上写满了标语:“红军是工人、农民的子弟兵!”“红军是打富救贫的军队!”……由于我归家心切,来不及细细体味这些标语的内容。
到了家,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炊具、农具收拾得井井有条。我连忙打开门一看,牲口安详地躺在厩里,肚皮吃得滚圆,我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我转身到厨房,只见灶头上放着两块银圆,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老乡,我们是工农红军,到你家烧水做饭,用了一些柴火,这两块银圆作为补偿。”这一情况使我惊呆了,我揉了揉眼睛,又细细地把银圆和字条打量了一番,银圆亮堂堂,字条写得清。这些事实,深深地教育了我。我抓起银圆,拿上字条朝门外跑去。跑到山顶上,红军队伍已向米甸坝走去。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惭愧地用目光送着渐渐远去的红军。(根据祥云黄草哨村罗永吉回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