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晴天雪山闪金光,远离千里也能看到耀眼的光芒。背红军救护伤病员的事迹,四面八方都传遍、颂扬。”
这是香格里拉市建塘镇藏族人民普遍会唱的一首山歌。这首山歌的背后,是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红军快到中甸(今香格里拉市)前,“红军杀人放火”等谣言四起。红军来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藏族人民如亲兄弟、亲姐妹。霞学谷村阿别·吉格农布帮红军买牦牛、买粮食,他从红军带比画的语言中学到了一些革命道理,像酥油灯一样在心里发光。
红军大队走了以后的第二天早晨,吉格农布去买盐茶,在望池卡山沟里的小路上走着,忽然听到一个人的呻吟声。他停住脚步,细心倾听——在不远的路下坎,确实有一个人在呻吟。他走上前几步,看见一位彪形大汉倒在路下坎。这位大汉穿一条白麻布破裤子,一块磨得朽烂的毯子裹在光身子上,漏出的肉皮冻得僵红,一片片地起鸡皮疙瘩,右腿肚上有个碗口大的伤,淌血又淌脓发出一股腥臭味。吉格农布走上前,这位大汉无助地望着他,竖起冻僵的大拇指哀求,意思是说:“请您救救我的命!”过了一会儿,憔悴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显示出极度干渴的样子。
这是一位红军的重伤员,吉格农布赶紧把伤员轻轻扶起来,脱下自己的一件旧单衣给他穿上,再给他裹上那块烂毯子,把他背着往回走。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停住了。家,是一个破小的矮房子,门闩顶不紧,牲口就钻到屋里来了。吃的呢?家里孩子多,吃了上顿没下顿,找到盐巴没有油,怎能把一位重伤员养好?再说,垫盖行李也没有好的,10岁的娃娃还没有衣服穿……
吉格农布左思右想,迟疑了一阵子,毅然转身把红军伤员往喇嘛寺背去。
人背人不好背啊!幸好伤口在腿肚上,只要不动着右腿,身上摇动着一点妨碍不大。况且,红军久经磨炼的骨头最坚硬,任何痛苦都能够忍受,真是个“刮骨三分,脸不变色”的铁汉子。吉格农布抄小路走,背了6公里,终于把红军伤员背到喇嘛寺渣来大门了。
吉格农布轻轻放下伤员,就去找人,要来开水、稀饭喂给红军伤员,又捡来一些干柴,烧给他一塘火烤。
伤员喝了水,吃了饭,坐在温暖的火堆旁,热泪盈眶地说:“我们素不相识,是大家首先救了我。革命胜利了,我不会忘记大恩大德,红军也会来报答你们对我的帮助和照护的。”
原来,这位红军伤员是红二军团四师十二团的,在烈马河干崖房战斗中负伤。红军战友和带路的老乡让他躺在担架上,一步一步地抬到中甸。因为药物匮乏,未能取出右腿肚里的子弹。红军北进时,部队留200元大洋寄养金,把这位红军伤员寄养到一户人家。谁料到这家人藏匿了寄养金,还搜去红军身上的银圆,残忍地抢去他的垫盖、药棉,连夜派人把他丢到漆黑的山沟里……
在寺里养伤的日子里,寺里的僧人和过路人都会把零钱塞到这位红军手里,把饭菜和肉端给他,把牦牛骨头熬的汤送给他,把衲得厚厚的牛毛毯和皮毛垫子盖给他、垫给他,吉格农布也常来看他。小街子会打铁、会做木匠的格茸,找来一位名叫诺苏定主的伙伴,用“土医土法”从红军化脓的腿肚中拔出了弹头,挤了脓根,用青蒿枝水洗了伤口,格西喇嘛又找来些藏药敷上。慢慢地,红军伤员能挪动身子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能拄着手杖走路了,身体壮实了许多。
随后,陆续有从奔子栏瓦卡金厂回到中甸的红军伤员、从尼西习乌村特姆达辗转送到中甸喇嘛寺双目失明的红军干部来到寺里。过了没多久,共有10位红军聚集在一起。
国民党蒋介石顽固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爆发了“西安事变”。“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推动了国共再次合作,国内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时至1937年初,在双目失明的红军干部的领导下,喇嘛寺派人把失散红军送往南方。很多村民都曾护送这批红军到小中甸,小中甸境再派人把他们送往江边。
新中国成立后,那位红军伤员给吉格农布写信说:“我平安地回到了南方,并且找到了党,找到了红军。若不是您背我走那么远的路程,把我寄养在寺里,我怎么能活到今天!”
吉格农布背红军、救伤员的佳话,一直传颂在中甸各族民众之中。(迪庆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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