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素来是中国传统文化重要一支。在古代社会里,它与儒、释合称三教,是中国文化的支柱之一。在现代化建设的时代,道教的文化地位应当如何看待,道教本身又应当承担起什么样的文化责任,可以有什么样的作为呢?从道教与中国文化的历史演变中理解道教的文化定位,必须从当今社会的实际和道教本身的优势相结合的视角,同时从世界文化的大格局,去看待其可能发挥的作用。
道教是中国文化基因的重要承载者
凡是讨论中国文化的,无不提到道教,而凡是研究道教的,也必然会讨论它与中国文化的关系。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道教研究取得长足的进步,世界对道教的关注超越以往。
当代著名哲学家李泽厚说,道教是道家的继承者,同时又吸收了别的文化因素,复加上自己的创造,形成庞大的文化体系。在道教中,明显地可以呈现出尊道贵德、贵柔、清静无为等道家的特征在强调顺应自然的同时,主张“我命在我不在天”,“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等运用自然规律发挥人的作用的思想。道教也是和谐思想的提倡者和实践主体。《道德经》从万物本源的角度,阐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的根本思想。道教也是平等、宽容等优秀传统的提倡者。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深受《周易》的影响。“易”的思想,后人或将之理性化,导出了大量理性、辩证的思维;同时“易”中又含有以“象”为基本工具的唯象思维(又称形象思维)。这些,都是中国文化重要的基因。
道教文化是新的中华文化的生长点
道教本身是在发展中的,道教文化也是一个变动的、不断适应时代的活生生的有机体。当年陈寅恪先生所阐述的道教的真精神极为中肯。道教中的某些因素,在古代社会中和之者寡,而在现代条件下,则显出了普遍的认同。在古代“君子何必言利”的思想背景下,道教却适应一般平民百姓的诉求,提倡对于财富的创造和保护。在古代社会里,尽管发财为许多人所期待,但却不能公开说出来。士大夫的诗文中,大都以批评金钱欲为表示自己的清高,金钱也会成为批评的对象,对财富的正面评价则一直树立不起来。道教对求财的鼓励,当时显得另类,而在当代却成为共识。“接财神”成为21世纪以来,也就是中国市场经济渐渐普遍和完善以后,是中国民俗也是道教的活动中,最突出的现象之一。同时,财神早已被道教徒赋予了公平、公正、诚信、和合等精神,又成为当代市场伦理的重要原则。
道教的科学活动属于古代,即使像发明火药等重大的贡献,也已成了过去。但是道教徒在此类活动中显示的智慧,却仍有其生命力。道教徒使用的人工控制物质变化的思路和辩证思维方式,仍在高端层次上受到重视,它对宇宙演化的天才猜测,对于存在着某种看不见却支配着星宿运行的盲点(空常)与现代发现的暗物质,竟有惊人的相似。
道教并不一般地否定现实生活的价值,但反对违背自然地盲目提高自己的价值期望,在外在的名利富贵前迷失自我。道教提倡“啬”的精神,要求少私寡欲。这些对于今天的人们无疑是一服清热降火的良药。这类价值追求,在今天,无论是一般生活方式,还是整体世界的环境、生态平衡,都大有作为。
在哲学、艺术等领域中,也有诸多的创新可能。只是从道教自身说,显然还没有做好研究开发的准备。
今天,道士的宗教素养等方面都有提高的余地。道教本身的文化自觉这几年有发展,但参差不齐,对于如何发展自己,找到在现代社会中的位置并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并未成为道众们的共识。道门要自觉承担起弘扬传统文化的重任,尚需下大功夫。有担当,才有存在的价值、发展的机遇。趁此大好机会,明白自己的担当,并付之实践,是我们的期望。
(刘仲宇)